河水为什么冰凉?
因为想起了
曾被雪爱恋的日子

【云次方】如果郑云龙割破手那天阿云嘎也在

*恋爱吧

*写的我手指头疼

——

 

十指连心。

 

 

郑云龙做这份工作以来愈发的理解了语言的力量。他呼吸一滞,玻璃刺进指腹的痛觉险些让他嘴里唱着的那句歌词跑调,他很快的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自己未免入戏太深,竟然一把捏碎了玻璃试管。

 

 

他不太确定坐在第一排的观众能不能看见现在已经流了一手的血,但是他知道一会儿下台肯定会被追着问衣服有没有粘上,所以下意识的小心翼翼了些,接着他又被杰克炙热的情感坠入了戏,疼痛一股脑丢在了脑后。

 

 

中场下来,美工道具组比后勤更快的围上来,唧唧喳喳的围着他翻来覆去的看:“我的天袖口没沾上吧血?玻璃呢?台上有多少玻璃渣?哎一会儿要上台的都注意点玻璃碴子啊!”

 

 

“你他妈一点同情心没有嘿!”郑云龙一下子笑出声来。他们这些做舞台的,每场表演都是战斗,比起无伤大雅的小伤口,更重要的是这台戏不能垮。郑云龙也知道,半开玩笑的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来:“有没有人管一下老子的手指头啊,哗哗淌血呢!”

 

 

纱布过于显眼,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坨创可贴,年代久远似乎都脱了胶。郑云龙听见音乐已经响起,习惯性的站起来走到昏暗的幕后,闭上眼睛准备入戏。

 

 

舞台不能重来,没有停机再拍,没有时间回溯,他们在舞台上度过的每分每秒都是假想人生。

 

 

他现在是谁?是杰克?是海德?是郑云龙?是音乐剧演员?是谁?

 

 

一旁的工作人员知道他上台前的习惯,摸着黑麻利的往他手指上缠了五六个创可贴,然后拍了拍他的背,什么都没说。所有的人都懂他,所以才绝口不问疼不疼。

 

 

郑云龙才是那个把舞台看做命的人。

 

 

上吧,我们的大龙,到舞台上去,到光里去。

 

 

 

 

最后一遍谢幕,他才有了从空中落地的感觉。换了衣服就懒懒散散的劈着大长腿瘫在沙发上,看大家卸妆的卸妆收拾的收拾,然后一起出去走sd。

 

 

“不然去趟医院吧?你再整一破伤风,我们这票还卖不卖了?”“你回去手指头别碰水了啊!”“不去医院也要自己抹药听到没?”几乎每个人都过来叨念了一遍,郑云龙嗯嗯啊啊的答应着,被叨念到极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朋友全是爹妈。

 

 

“行了都快回吧!”郑云龙使劲挥手说拜拜,迈开长腿往回走。

 

 

其实他今天晚上挺高兴的,阿云嘎终于结束了一段昏天黑地的演出和排练,今天晚上大手一挥说要和自己视频到天亮。他抓着人家给的碘伏和纱布兴冲冲的往家跑,顺便还百忙之中给自己点了一个外卖。

 

 

他踢里哐啷的打开门,打了视频电话过去,等着应答的时候抓过陶瓷杯子给自己灌了一杯凉水,冰凉的液体从喉咙一路流到胃袋,感觉并不算美好。要是阿云嘎在身边他一定要念叨几句,但是他不在的时候郑云龙连一个皱眉都吝啬。

 

 

仿佛是没有了痛觉。

 

 

人家总是说郑云龙这个人把生活里的五感都封闭了,所以带到台上去的才会这么汹涌。郑云龙不置可否,情绪这种东西,说到底只是害人害己。在可控范围内的叫做人情,超出范围的叫做垃圾。

 

 

视频一接通,阿云嘎笑的傻乎乎的脸就充满了整个手机屏幕。郑云龙也一下子跟着笑了出来,似乎刚刚那个冰冷的人不是自己一样:“嘎子!”

 

 

“哎!大龙!你回来的也太晚了,我饭都热两遍了。”阿云嘎一边调整手机一边抱怨:“你把手机放好,屏幕晃得我要吐了。”

 

 

“那你就先别看。”郑云龙把手机用牛奶顶着放在桌子上,自己跑出画外去换鞋。

 

 

“你那个陶瓷杯子上是什么东西,把手上,红色的。”阿云嘎像个老头子一样眯着眼看:“是不是粘上什么酱了?你是不是偷着自己吃油爆虾了!”

 

 

郑云龙弯着腰解鞋带儿,看见自己缠着创可贴的手指头又开始冒血,那工作人员原本缠的很紧,现在让血一泡都翘了起来。他咂咂舌,把手往身后一藏,提高声音回答:“就是油爆虾!店里忘了给的手套了,我徒手抓着吃的。”

 

 

“你这孩子。”阿云嘎不疑有他,一脸慈爱的看着郑云龙走近,画框里只能看见半张脸:“我们今天路过一个小教堂,周天吗不是,人家在做礼拜,还有唱诗班的。”

 

 

“嗯,你不会又忍不住想给人家和声了吧?”郑云龙嘴里损着他,手里麻利的把创可贴扯了下来,没了阻挡的血一下子流出来,甚至顺着手掌一路淌下去滴到地上。郑云龙也有点傻眼,就手指头上一个口子竟然也能出这么多血。

 

 

他怕再这么下去自己家怕是要变成凶案现场了,就伸长手抓了一盒抽纸过来。

 

 

“才没有~”阿云嘎被怼的习惯,回答的也顺口:“我就是忽然想起来咱们两个一块去的那个教堂。”

 

 

郑云龙用卫生纸把手指头包起来攥在手里,想着至少先止个血。他也记得那个教堂,他们是周天下午去的,只剩下一场菲律宾语的礼拜。两个人对基督教也没什么研究,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,随手翻翻放在座位上的公告唱词什么的。

 

 

“你说等到老的时候,快要死的时候。”阿云嘎悄声的问他:“你会用什么说服自己这一生将结束?”郑云龙转过头去看阿云嘎,阿云嘎似乎也没在等他的回答,只是也一心盯着彩绘,小声的赞叹一句“好厉害。”

 

 

教堂修的雄伟,郑云龙一抬头就看见彩色玻璃上的圣父,悲痛又怜悯。他忽然想起刚刚站在教堂门口的孩子,他妈妈指着教堂的尖顶,逗弄着问道:“宝宝你看是不是很高!”孩子童言无忌,清脆的反驳:“妈妈大惊小怪的,你看天空比这座城堡高多啦。”

 

 

狭窄又贪婪可能是天性。没有边境的天高海阔并不足以称道,说不定没有尽头的生命就不值得珍视了,有更远大又长久的依托就能无畏。

 

 

“我啊。”阿云嘎又出声,声音仿佛拉的极远:“我只要能陪着你就好了。”

 

 

阿云嘎的眼睛不再放空,他也把目光落回郑云龙身上,碎光流转里带着万千爱意。

 

 

也不管合不合适,郑云龙在倾听世人疾苦的教堂里把自己的唇送到他嘴边,像是女王给衷心骑士的最高嘉奖。缠绕着承诺的钟声传至万里,我从未请求生命赏赐万寿无疆的加冕,只想在注定的那一天和你携手与这人间浅笑辞别,奔向下一个远方。

 

 

你看,宇宙星屑,红尘俗世,碧落黄泉,生老病死全都不值一提啊,能在你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无畏。

 

 

“我有点想你了。”郑云龙不知道换了几张卫生纸了,血就是止不住。他觉得手指发凉,身上也是一茬一茬的冒冷汗,不由得有点烦躁,又有点委屈。

 

 

阿云嘎被他的直球一噎,不知道自己的小朋友忽然怎么了。他现在正坐在车上,手机屏幕也只有那么一小块,实在是看不分明:“怎么啦,今天是不是很累。”

 

 

“没事儿,你记得上次你买的镊子放在哪吗?我找不着了。”郑云龙很快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,立刻换了话题。

 

 

“你看看五斗橱的第三层,靠右边有个铁盒子。”阿云嘎立刻开启大脑的搜索引擎。

 

 

郑云龙站起身去拿,找到镊子之后干脆就蹲在五斗橱前面,开始捯饬自己的手。不破不立,不就是疼一点吗。口子不大但是深的吓人,原本就已经皮肉外翻了,郑云龙还用手去掰开,看见里面的玻璃渣渣。

 

 

阿云嘎不知道干嘛去了也没说话,家里安静的一时只能听见钟表的声音。郑云龙被痛疼搞得全神贯注,这时候他也顾不上止血,连鼻息都变得细微。他命令自己的手要稳住,不然很可能二次伤害。

 

 

“真他妈疼。”他终于爆出一句粗口,镊子和拿出来的小玻璃渣被泄愤一般的丢出去,擦着滴到地上的血一起滑出好远。忽然有敲门声,郑云龙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卖也差不多要到了,他赶紧站起来,蹲了挺久让他眼前一花。

 

 

强大的控制力让他撑住门框,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去开门,他把门开了个小缝,生怕吓着无辜的外卖小哥。

 

 

“大龙?”阿云嘎在门外看见郑云龙一副惨像声音都变了调,他没告诉郑云龙他要来,谁知道惊喜成了惊吓,连脏话也冒了出来:“妈的你这是怎么了?开门!”

 

 

一开门阿云嘎都说不出话来了,桌子上一堆带着血的卫生纸,镊子和血在地板上划了一道笔直的线。郑云龙鬓角还有汗,有点手足无措的咧咧嘴。

 

 

“没事儿我割着手了……卧槽你哭什么?”郑云龙的疼劲儿早就过了,刚刚的头晕也散的差不多,他赶紧上去要抱抱阿云嘎,却被阿云嘎一把抓住了手。

 

 

“你怎么都不说?嗯?”阿云嘎放下他热了两遍的饭菜,拉着他仔仔细细的清理伤口,又把纱布缠好,接着闲不住的去收拾残局。郑云龙看他气的恨不得过来敲自己的后脑勺,又不忍心下手的样子就笑出声来,换来一句奶呼呼的:“还笑?”

 

 

有的时候郑云龙觉得自己的快乐太过易得,在舞台上尝尽人间百味,看透悲欢离合,嬉笑怒骂的面庞下或者桀骜不驯或者千疮百孔。他们踯躅又前行,流泪又放肆,他们恨上苍不公,又求神明眷顾。

 

 

但是当自己扯下这层面皮,走下那一尺高的舞台,就可以一头撞进名为阿云嘎的归途。

 

 

何德何能,可以抛下一切奔向你。

 

 

“好疼啊嘎子,要搂搂抱抱加亲亲。”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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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句废话:教堂里菲律宾语的礼拜好有趣的,语言自带笑点,我又不敢笑(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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